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已经从冬眠中苏醒了,阳光总算挣回了点颜面。
因为这个时间刚好是社团活动,对于没社团的只能游手好闲的我们来说恰好是实战的好时机,由于昨天的练习,我个人认为如果霂玖他不会因为太紧张而出差错的话,正常交流方面是没问题的。
据他说一直单相思的女生叫夏音泗,从高中一年级开始同班,但从未对上过话,而夏音泗本身也是个很少跟男生接触,但在女生堆里关系特别密切的那种,所以说猜测她可能已经和谁交往之类的事情,根本无法想象。
这里是教学楼外围,沿着运动场跑道边走到底是一块用较粗的铁丝网围起来的大空地,其中一部分是由网球部的社团成员使用,也就是夏音泗所在的社团。
可能是最近听习惯了咔嚓咔嚓小姐的名字,所以对“析濑”的印象特别深,但要我说出口的话……太难为情了,况且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话,而她也一样,话少的跟表情一样,果然很古怪。
“学长,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
她歪着脑袋疑惑的望着差点摔倒并浑身寒毛立起的我,我也很清楚我现在的动作既滑稽又古怪,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完全是本能反应。
“不要突然就说话。”
“我知道了,对不起。”
也别突然就道歉啊,呃,这家伙不像是那种轻易道歉的人,因为一点诚意也没有,虽然她根本没道理向我道歉,总感觉和她之间有些说不清楚的误会。
第一天班长领着我参观校园的时候来过这,但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网球场是用较细的铁丝网单独隔离出来的,大概作用是用来防止痴汉的……
就像此时霂玖如章鱼般吸附在铁丝网上的举动,如果那是一张电网的话,估计已经可以开始食用了吧?
“霂玖,走啦,这个样子被看到的话可能会被报警的。”
完全屏蔽了我的声音?
透过铁丝网能清楚的看到网球部的那群人……
这到底……这到底多么合身的白色网球衫,洁白的底色配上深蓝的领口和袖口,紫色的绸带系在腰间勾勒出轮廓,修长的双腿穿着上下黑边的白色百折短裙,少女们踏着运动鞋一跃而起挥拍的身姿简直美到已经印刻进我的脑海里……这果然是不可抗拒的!
“学长,走了,这个样子被看到的话可能会被报警的。”
“啊?”
口水……口水……总算吸回来了。没想到破坏了竟然如此巨大,自从小时候被女生拒绝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类似的行为,已经决定好要痛改前非的,简直太危险了。
“霂玖?”
没反应?那家伙该不会已经和铁丝网融为一体了吧?平时上课的时候他该不会就是这种状态吧?能活到现在真是一种奇迹。
既然如此……
我蓄力一脚踹到铁丝网上,霂玖整个人跟着铁丝网夸张的颤动着,就像整个铁丝网通了高压电一样,果然把他拉回现实。与此同时刚才的声响也把关在里面的网球少女们的目光吸引过来,霂玖跳了下来,慌张的指责我。
“你你你……你做什么啊!”
“欢迎着陆,走啦。”
“喂!怎么办!她她她看过来啦!”
“这不正好吗?”
“一点都不好……”
喂喂,坚强点行吗?不就是个女生吗?呃,虽然我没资格这么说,小的时候自从被拒绝了,每次偶然遇见那个女生我都刻意回避她,现在想想……估计人家根本就没记住这件事,结果最后尴尬的局面都是我自作多情。
我们绕进网球场,乍一看全是身穿网球杉的少女,而且人数仅仅只有三个人,作为社团的话也太少了,我们虽然也只有三个人,但是莫名的气势上稳压过她们,这幅场面,简直像是来砸场子的,意识到这点后,我尽量收敛一点,不然很有可能在没解释清楚前就被赶出去了。
“你们之中谁叫夏音泗?”
咔嚓咔嚓小姐!别这样啊!
稍不注意她已经大步迈前放出洪亮的这句话,简直是找茬的口气。
霂玖已经吓傻,对面那副表情就像我们坑他进了某某黑帮的感觉,其实我想说我也是受害者。
“喂……”
根本没在意我的提醒,还是依旧的我行我素,她应该不会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吧?不然就算霂玖肯放过她,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对方一行人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捏在手里的网球滑落下来,接着一个身材比我们这任何人都高而且看起来很有气势的短马尾少女甩着拍子走到析濑面前,这身高差距,不可能有胜算的。
“请问什么事?”
“你是夏音泗?”
“不,我是网球部的部长,你找……”
得知对方不是夏音泗后,她完全无视少女的存在直接绕到身后。
“完蛋了……”
霂玖像看到世界末日般沉下头,情绪已经低落到极点了吧?
“没事吧?”
“这个网球部是我们班的女生一起创建的,那个部长……是我们的班长……完蛋了,绝对完蛋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感到丝毫危机感,只是觉得我出现在这里很多余。
“呃,我就是。”
另一个拿着拍子站在球场上的直发少女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站出来,这幅画面莫名的添上了一种舍我其谁大义凛然的壮烈感,不知为何我竟然脑补出析濑马上迎面扇她一巴掌,然后谩骂道:“你这个野女人!”瞬间我感觉跳跃了很多我不知情的剧情。
夏音泗,就是她吗?
身材中等偏瘦,乌黑的直发长至腰间,两侧戴有粉红的长发束,眼睛很大,睫毛也很长,典型的邻家女孩类型,也是典型的要被析濑所欺凌的类型,看到她们两个对视的画面,不禁激起了我的保护欲望,简直是个容易招降敌人极其危险的存在。
“是吗?”
析濑简单的打量了一番,接着问霂玖。
“是她吗?”
笨蛋!别回头看我们!丢死人了……你不要面子不代表我们也不要。
“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行!我要忍住,这示弱的笑容实在太引起保护欲了,简单的来说就是除了我之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如果析濑真的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我一定拿身边的霂玖解气。
“诶?那个……阿哈……”
“我明白了。”
确定完霂玖的反应,析濑会意的点点头,喂,谁能告诉我她到底想干嘛?至少让我有点心理准备行么?
析濑右脚一蹬地,侧身竖起食指摆出挑衅味十足的气势。
“我们要挑战你们网球部!”
要挑战你们网球部……
挑战你们网球部……
大概是这样的回声如洗脑般在我脑海里经久不衰,我的内心也同样久久不能平静,能够这么不羞不臊的喊出这么中二的台词我也不说什么了,但你就不能体谅下别人的感受吗?总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般的被代言了。
“这是怎么回事嘛!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我可不记得说好过什么,但事到如今只能应战了,为了稳定一下霂玖难以接受这跨越性的事实,我试着安抚他。
“也不必那么悲观啦……”
“这不是悲观不悲观的问题!夏音泗一定觉得我很奇怪!我没办法在那个班呆下去了!不对,我没办法在这个学校呆下去了!怎么办!”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现在哭丧着脸特别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霂玖的心情,站在非当事人的立场上,我倒是觉得这种情况更能接近对方,但他这种状态……根本没办法直视对方。
“我说你啊,主动把事情挑起来了,至少说句话交代一下吧。”
析濑愣了愣,对精神已经接近崩溃状态的霂玖竖起大拇指。
“没关系的!”
要我怎么说好呢,你那信心的源泉到底在哪,快告诉我,让我把它堵住。
“喂!”
那个部长好像在对我们嚷嚷,被一个字代替的感觉真不爽。
“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我们也没理由接受你们的挑战,但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发起挑战,那我们就陪你们玩玩!”
就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吗?干嘛非要把气氛整得这么中二?
“好的,我也觉得网球部的部长不会那么窝囊。”
这股火药味……对方已经咬紧牙关了,要是真打起来我可不管你。
“我先说下规则吧,两边正好三个人,轮流进行网球单打比赛,三局两胜制,怎么样?”
“等下,为什么连我也……”
还没容我说完,对方已经答应了。
“嗯,可以。”
“在此之前能先告诉我,你们打算按怎样的顺序出场吗?”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
“没问题。”
部长很爽快的答应了,虽然还不清楚析濑想做什么,但面对要求竟然不留一点思考余地的答应,她就没有一点疑心吗?
“嗯……小妃第一个。”
坐在长椅上小心翼翼捧着拍子的一个身材较矮小的少女一怔,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这里的少女似乎除了那个部长外都有一种引诱别人犯罪的冲动,真是一个可怕的社团,想想如果呆在这种社团,总有一天会把持不住而走向歧途。
“没关系的啦,面对这些外行,随便打!”
部长乐呵呵的鼓励那个叫小妃的少女,顺便中伤了一下我们。
“第二个……就我吧。”
信心满满的样子,我猜她的性格肯定是热血型。
“小夏第三个,就这么决定了。”
“是……”
她会不会很在意这件事,毕竟怎么看都像事由她起,不过更在意这件事的应该是……霂玖。
“喂,那个……你打算怎么办?”
析濑同样是竖起大拇指对着我。
“没关系的!”
“除了这个呢?”
“不要紧的!”
你到底哪来的自信,还有这个标志性的动作难道是来自哪个广告?还是自创的?而且似乎把任何产品放在手中都很百搭的样子。
“不可能赢的……她们可是网球部的……”
“我说你啊,别这么悲观,社团这种东西只是一种用来交际的团体,她们只有三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规球手,就算她们真的有很勤奋的练习过,我们的真正目的是和夏音泗做朋友,只有达成了目的,就算我们赢。”
“呃,可是……我现在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很奇怪?”
你这么一说……换做是我的话,莫名其妙跟着一个外班和一个学妹跑到同班女生创建的社团去闹事,然后自己的发言权被迫全交给学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
“不……会……吧……”
“嗯,很奇怪。”
析濑斩钉截铁的回答瞬间打击到霂玖,真难为他了,和这种家伙相处久之后,估计心灵上已经雷打不动了吧。
“现在来分配下出场顺序。”
她到底哪里的信心?
“我想到一个‘田忌赛马’的策略。”
田忌?赛马?难道是那个用自己的劣等马对决对手的优等马,用自己的优等马对决对手的中等马,用自己的中等马对决对手的劣等马的机智的故事?但如果实力差距太大的话也没有办法吧。
“原来是这样,如果先知道对方的出场顺序的话,确实对我方有利,而知道对方实力的,在我们这里只有身为她们班一员的霂玖。”
霂玖尴尬的摆摆手。
“呃,别看我,这个我真不清楚……”
啊,不是这样的吗?
“我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
这么说,这家伙的自信来自于她的咔嚓咔嚓的眼睛吗?不是吧?难道是只要看一眼就能识别个人实力的超能力?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了。
“喂!你们决定好了没有?”
“嗯,没问题了。”
析濑顿了顿,大声宣布。
“第一个学长,第二个我,第三个……他。”
说完指了指霂玖。
“为什么只有我是被指出来的?”
“难道你连我们的实力也看出来了吗?”
她转头朝我望了一眼,肯定的点点头。
“嗯,按身高。”
按,身,高?呃……能别这么草率的决定我们送死的顺序好吗?
作为打头阵的我,莫名有点小紧张,虽然对手是最矮小的一个,但绝对不能大意。
想起小的时候接触过一些球类运动,在亲戚家,或者在电脑游戏里,不过都是一个人在玩。
我接过网球拍正准备进球场,析濑突然把她的无顶太阳帽扣在我脑袋上,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学长。”
“呃?”
这个时候应该说声谢谢吧?
“不要勉强自己,打不过就算了。”
啊……你是对面派来劝降的吗?刚才还斗志昂扬的,现在一下子就熄灭了。
“谢谢。”
我板着脸吐出这两个字,既然决定要比赛,当然要借此机会好好玩一下了。
我接过球,反复在地上拍了拍找感觉。
“一局先到十五分算胜出吗?”
“诶?”
“别东张西望,就是在问你。”
“啊,大概……是吧?”
这个叫小妃的少女看来太好欺负了吧,如果打算借此卖萌示弱来降低我的战斗力的话,真抱歉,我会更起劲的,因为我是那遇弱则强的性格。
握紧拍子,抛球,挥拍击打,外旋式发球。
嘿嘿,动作连串到堪称完美,高速旋转的球瞬间以一定弧度飞向对方的领域,对手瞪大了惊恐的双眼,两手除了打颤以外什么都做不了,根本不可能招架得住。
“出界,犯规!”
诶?
“喂,等一下!”
部长不屑一顾的瞟了我一眼。
“没有进区,还剩一次发球机会。”
说完把球丢还给我。
“学长,这次网球,不是羽毛球。”
“呃,我知道!”
麻烦了,看到对方那么好欺负,一下子忘了规则。
凭借着身高优势气场优势以及力气优势,每当我发球的时候都是一击定胜负,轮到对方软绵绵的发球时,要么没过网,要么直接给她一记扣球,而她挥拍的样子总觉得像看到炸弹飞来一样小心翼翼,除了用可爱之外我找不到其他形容词了,于是强大虐妹心理让我自信起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打出优越感了,这场我赢定了!
最后决定胜负的一球已落地,我终于在人生的第十六年里找到了活着的证明,果然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体现自己的存在感,虽然觉得这种想法很可耻,但既然发生在我身上,就觉得很自豪了,除了几个自己发球失误,比分稳压一倍,毫无压力。
“喂喂,以后别用内行人的口气说别人是外行人。”
“又又又……又不是我说的……”
“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输不起就别来,切,真是的。”
“又又又……又不是我想来……”
真是麻烦,这家伙是口吃吗?
“喂!你这家伙别欺负小妃!”
呃?糟糕,蹬鼻子上脸了,都是优越感在作祟。
我赶紧把扛在肩上的网球拍和和气气的还给人家,希望诚恳的态度能挽回刚才盛气凌人的局面。
“嗯……抱歉,说的有点过分。”
“切,我们只是用了‘田忌赛马’的策略故意输掉而已,别高兴的太早了。”
喂,骗谁呢,明明是你们先确定出场顺序的。
也许我不够诚恳,那个部长敌意满满的夺回球拍,犀利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麻,但很快,那个部长意识到接下来还有比赛,于是迈着机械式的步伐越过我,把拍子交给析濑,析濑她拎着拍子走进球场恰好和我擦肩而过,看她那少的可怜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觉得那家伙深藏不露,总之,先把帽子还给她吧。
诶?被无视了……
“序。”
“嗯?”
干嘛这么严肃,难道连你也要对我说教一番吗?
霂玖突然像阴魂似的飘到我身后,在配上他冷不丁的说话声,瞬间背都凉了。
“放学小心点,小妃的男朋友可是很宠她的……”
“咦……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阿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别以为笑几声我就真以为这是在开玩笑,我可是相当认真的!
“我说你啊,还是担心自己比较好,最后一场可是对夏音泗。”
诶?这么快情绪就变得这么低落了?
“振作点啊!”
我对着已经紧张到跪倒的霂玖竖起大拇指,学着析濑缓和又坚定的语气。
“没关系的!”
为什么找到一种担当某广告形象代言人的自信,难道这就是析濑她自信的奥秘吗?
宛如暴风雨前奏的安静,球场上传来两个人的低吟的笑声。
“唔呵呵呵……”
这笑声竟然同步了……这两个家伙?有病吧?
“你就是析濑吗?传说中以超高成绩入学并享受特殊待遇的古怪女。”
“嗯,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也不觉得高兴。”
部长不由的咬牙切齿。
“哼,也就趁现在嚣张吧,你这个矮子!”
“网球又不是靠身高打的!”
好奇怪,听着她们的对话,眼前不知不觉的脑补起两人将要展开猛烈对决的画面,背景也变得绚丽起来,而且气氛特别紧张,连场外的我都有点透不过气。
“是吗,看来我能够痛快地玩一场了。”
“还差的远呢!”
“想打架吗?”
“球拍,不是用来伤害人的!网球,不是用来制造仇恨的工具。”
我忍不住了!
“就不能好好的打球嘛!”
她们两个愣了愣,似乎对我的嚷嚷有所反应,于是部长先手发球,跃起挥拍。
“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技巧之下吧!”
真是的!打个球而已,至于表现的那么中二吗?
“嘿呀!强上旋挑高球!”
“星花火!”
“武士抽击。”
“旋风扣杀!”
“无我境界。”
“二刀流!”
你不就一个拍子嘛!?
“短线扣球。”
“零式反手削球!”
“反向追身球!”
“手冢领域。”
“无我境界。”
“千锤百炼领悟之极限!”
“瀑布发球。”
“天衣无缝之极限!”
“三重回击。”
“才气焕发之极致!”
“手冢幻影。”
“消失的发球!”
“进化。”
“蜉蝣笼罩!”
“百腕巨人的守护。”
“烈焰球!”
“波动球。”
“……”
如果不看比赛只听她们在那么特别起劲而又有气势的喊着技能名字,还以为会是场超现实超精彩的对决,但很不幸的我观看了全程,只想说,神经病啊!
最后,析濑以上场时的姿态下场了,凯旋归来般把拍子交给身负重担的霂玖。
“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交给你。”
“输了你居然还这么振振有词……”
“学长,我们的策略不是‘田忌赛马’吗?我败给她们之中战斗力最高的角色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除了身高外完全看不出战斗力体现在哪。
我不屑的瞟向她,摆摆手。
“不,你明明很认真。”
“哦?是吗,就算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高兴的。”
非要我把话说完整吗?明明很认真却输了居然还振振有词。
“等一下,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霂玖,你在说什么啊,事到如今当然只有上了,反正是同班同学,在一起打打球很正常的吧?”
“一点都不正常!说不定夏音泗根本就没在班上察觉到我……”
做了那么多心理疏导,为什么还是出问题了,伤脑筋。
“没关系的!”
喂喂,你打算把这个动作发扬成一种梗吗?
“就当做以羽毛球的形式打乒乓球。”
刚才是谁趾高气昂的教育我说“这次网球不是羽毛球”的?听起来很不靠谱的样子,但仔细一想确实是恰当到毫无反驳余地的比喻。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
诶?突然间就振作起来了,你刚才不是还在纠结对手是夏音泗的问题吗?
于是,霂玖持着析濑授予的自信踏进球场,接着我把帽子摘来,单手送还到她面前,以调侃的语气问。
“你啊,中二能不能收敛一点。”
她接过帽子并扣在自己脑袋上,一边扶着帽檐整理一边回答。
“我只是配合她们的部长而已,不觉得这样做很有趣吗?”
很有趣?对啊,看起来你确实乐在其中。
“大概吧……”
“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像中二病这种普遍的心理症候群患者,再说那也不能算中二,正常理解一下都知道是在打网球。”
原谅我不能正常理解,但听她这么一说确实是含糊不清,如果非要说这家伙有什么病的话,那一定是幸灾乐祸起哄病,而且与此跟着抬杠的那个部长,也一样病得不轻吧。这种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比如自己参与了或者没参与但想方设法要参与进去的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本能的想把它闹大变得更加有趣,绯闻也好,糗事也好,明明对自己没有好处,却非常乐意这种事情,谁都有类似的经历的吧,真的是够无聊,尽管曾经也在这一行列之中的我没资格这么说。
“怎么?你那一脸不信任的表情想说明什么?”
“没什么。”
啊,好眼力……
最担心的家伙终于上场了,对方也已经握拍摆好姿态站在球场上,但愿他能放轻松点。
“霂玖,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夏音泗主动找我搭话啦!夏音泗主动找我搭话啦!我猜他此刻的内心独白大概是这个样子。
“啊,什么事?”
居然紧张的连球都掉了,现在的心情应该犹如一千个夏音泗在心田上奔腾,要地震了,要地震了,要地震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也不是我啦……”
作为一个男人就不能坦诚点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事因你们两个而起,干脆把话说清楚最省事了吧。
“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
“真看不下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打算鼓励下他,不然这样下去两个人肯定一点进展都没有。
“霂玖!我可是厚着脸皮跟你到这里来的!好不容易到了这种地步别给我掉链子!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赶紧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把心里话说出来……”
突然觉得大家的目光都投向这边,本来就人生地不熟的,好难为情……声音变得越来越没底气了。
“会……会……比较好……”
“学长,你紧张了。”
“没,没有……”
“把心里话说出来会比较好。”
这家伙在嘲讽我吗?果然是幸灾乐祸爱起哄的那种类型。
想想都觉得真够疯狂,为什么我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喊出那种话,明明大家都不认识,我简直就像他雇来呐喊助威的伪球迷,好丢人,忘掉忘掉忘掉……赶紧忘掉。
霂玖咽了口唾沫,估计在做思想斗争吧。
“夏……夏音泗……同学……”
语气听起来太客气了,你们可是同班一年多的同学诶……
“我……我想和你……打……打打打,打网球!”
呃……这也算心里话的一部分吧。
夏音泗顿了顿,双手握紧拍子准备迎击,半信半疑的“哦”了一声,而且拖长了尾音,以表示她歇斯底里的茫然。
然后,霂玖他……真的是以羽毛球的高远球方式发球,手腕的力量向前上方发力击中球,瞬间球以又高又远的轨迹运行,正要下落时几乎与地面垂直,这明显是给对方扣杀的机会。
“嘿!”
果然不其然,蓄势待发的夏音泗一跃而起,奋力挥拍来了一记漂亮的扣杀,这种角度加上这个看起来就鼓足了劲的动作,不可能的防住的。
“啊……”
“霂玖!?”
这一记扣杀笔直的砸他脸上了,随着球的趋势缓缓向后倾斜,整张脸除了被球砸出的印子外基本上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怎么想都不可能安然无恙吧?
“振作点!快醒醒!站起来!别倒下!别死啊……”
“学长……再摇他真的就要死了。”
“诶?”
我松开躺在怀里的霂玖,刚才情绪有点激动,看他这副已经神志不清的样子,应该伤得不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夏音泗挥舞着拍子跑过来恭恭敬敬的鞠躬道歉,弯一次腰就喊一次,我不是被道歉的对象但光是看到就感觉特不好意思,但如今完全失去意识的霂玖错过了这一幕,不过想想能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含笑而终,这何曾不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最后我们把奄奄一息的霂玖抬到医务室,作为造事者的夏音泗当然也陪同过去,然后医务室的老师说面部遭受重击,不过没有损伤大脑,暂且昏过去了,话是这么说,但不亲眼确认受害者苏醒,夏音泗也不会安心吧,于是就这样坐在病床旁一直等到霂玖渐渐恢复意识。
虽然我不认为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以丘比特之箭的方式命中自己这种不可能的剧情会发生在我身上,但并不表示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管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总之现在她要对你负责,怎么样,满意了吧?
“夏……夏音泗同学……”
一觉醒来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认为这是在做梦,羞涩的脸蛋像煎鸡蛋一样,不仅红通通,估计摸一下还在发烫。
“抱歉……我之前不是故意的……呃……”
这种尴尬的气氛是避免不了的,该由我出场了。
“霂玖,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她可是一直守在你身边。”
“啊……怎……怎么会……”
“骗你的。”
反正现在逃不掉了,而且我也不是那么不识抬举,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
“我们出去吧。”
析濑明白我的意思,留下那两个人独处,走出医务室。
尽管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是依照我对霂玖的了解,他到底能不能和夏音泗正常交流还是个问题,于是为了坚守我的职业道德,必须在门口留意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霂玖支支吾吾且含糊不清的措辞,真想进去扇他一巴掌,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这么矫情,昨天的练习都白做的吗?
“有……什么事吗?虽然和你接触的不多,但总觉得你有意躲着我。”
“啊,不是这样的……”
“……”
唉,真是的,既然别人都主动问你了,老老实实回答不就行了吗?
“这个嘛……”
听他们说话是我有史以来最耐心的一次,基本上含糊几句就沉默数秒,真想替他把话说清楚,但这种事情,还是自己亲口说出来比较好。
“嗯?”
“啊……球打的很不错啊……”
那种高远球,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下意识的扣杀好吗?
“呃,还好吧。”
“……”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家了。”
她扭头望了望被风吹开窗帘的窗户。
“现在……也不早了……”
“等一下!”
刚站起身的夏音泗怔了怔,迟疑了一会儿问。
“还有……什么事吗?”
憋红脸模式开启,现在能说出口了吧。
“夏,夏……”
“嗯?”
看你们谈恋爱真的会把人给急死。
“我……我想加入网球部!我想和你学打网球!我……我想和夏音泗同学……做朋友!”
虽然身体是躺在病床上,但他依然坐起身伸手鞠躬表示出自己诚恳的态度,语言和动作一样僵硬,但一点都不做作,声音很响亮可缺乏底气,但那是发自肺腑的,能鼓足勇气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说出这番话,我都有点敬佩你了,嗯……勉强合格吧。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夏音泗的表情,我想应该是“求婚”吧,被男生用这种方式请求做朋友可是比求婚还要难得,在确认对方的语言信息后,她仍以一种怀疑加茫然的态度吐出“好的”这两个字,总之,一年多明明同班却从不曾接触的屏障算是打破了……大概吧,只要霂玖他主动一点的话……不过既然他们两个都在同一个社团里了,比起同班那么大的空间,只要相处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能成为朋友。
“走吧,接下来交给他自己,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不过没有超出我的意料之外,算是因祸得福,至少能像正常朋友那样交流了。”
“或许,只能是朋友吧。”
析濑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的结论似乎并不是毫无道理得出来的。
“只能,是……朋友?”
她同我一起走进楼道,边下楼边说。
“夏音泗学姐只是意识到对方受伤是因自己造成的,促使她接近霂玖学长的根本原因,是她的不安而已。”
还真是一副像把一切都看透彻的自大模样。
“哦?是吗,就好像你已经预知道未来一样。”
“学长怎么想的?”
“嗯……”
看到她那副像一切被她说中的样子,真不想认同,可是,仔细一想的话……
“尽管是喜欢了一年多的女生,但纯粹是单相思而已,双方都只是存在同一个班级却都不曾互相了解,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但真正相互认识仅仅从今天开始,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一开始就中意女生的外貌,因为,夏音泗是个美少女。”
这就像古人所说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因为不可能做到和班上每一个人都非常要好,总会有一个垫底的陌生人物,而这个人物对霂玖来说,恰好是自己一眼就中意但只好远远观望的存在,夏音泗对他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所以要特殊对待。
“嗯,夏音泗学姐很漂亮。毕竟没有谁不会因为自己与生俱来拥有的优势而感到自傲,这本身就是人生来的性质,越是漂亮的女生越会在乎自己存在的价值,虽然霂玖学长也是个美少年,但他过于客气的性格,根本压制不过夏音泗学姐对自身存在价值的评估。”
她像个政客一样念念有词,然后注意到我的目光回望着我,这到底是多么锐利的眼神,根本压制不过她。
“这个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说不定成为朋友后,霂玖他会改变想法,即使是夏音泗,我们也没有应当的资格对她指指点点……呃,总之以后的事情交给他自己就行了。”
交给他……就行了吧。
“一般来说……”
“行了,任何人都不喜欢被别人在后面评头论足。”
这家伙应该是个例外,即使学校有那么多关于她的传闻,但她也满不在乎。
她想说的话被我堵住了,欲言又止的回答。
“我知道了。”
“你啊,多少懂一点为人处事,别什么话都不分清楚场合,即使没有恶意也会让别人很困扰的。”
见她不说话了,我回想刚才的那番话并没有说的很严重吧。
她一直跟着我到停车场,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在意,表面上看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她,心灵有那么脆弱吗?别开玩笑了,她可是承受着整个学校的议论还特立独行的古怪家伙,比起担心她,倒不如担心一下哪个地方又发生自然灾害更实在。
“你平时也是骑单车来学校的吗?”
“一般坐公车。”
“这样啊。总之今天要谢谢你了,呃,也替霂玖跟你道谢了,赶紧回去吧,再晚点可能赶不上车了。”
我踏上刚推出校门的单车,跟她招呼了一声。
“学长!”
呃?为什么,会有一种不安?
她站直了身体,两手摘下帽子后伸直在腰前,这是要干嘛?如果是道别的话也不需要这么隆重吧?可是,我是知道,表现的这么端庄,一定有什么事,让我很不安的事。
“学长。”
“嗯,还有什么事吗?”
我拉长了脸,凝视着她那张仿佛设计了多重密码锁怎么都不可能猜透的表情,耐心的等她回应。
“学长……喜欢怎样的女生?”
“喜欢?”
这个问题还是第一次被别人问,我不是感情白痴,甚至说有些感情过敏,只要是个正常男性,都会对这一类的问题很敏感吧?总之她的这番话,我在意的不得了,或者说从最开始她反常的沉默起,我就一直很在意。
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羞涩,只是很认真,或许这真的只是单纯的问一问,因为,我这个人,很自恋的。
我吐口气,以平日里和她对话的口吻说:“你啊,真的是心直口快诶,别说这种容易让人误解……”
“学长!”
“呃。”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她什么话也没说,仅仅是眼神对视,就像在恳求我立刻认真作出回答,我竟然处于弱势。
这到底是什么气氛,空气都变凉了,天色也变暗了,我真的该回家了,可是……我需要做点什么打破这个僵局,不然的话,我会一直停在这里。
最后,我还是没有回答,本想伸手去弹一下她的额头瓦解这种尴尬的气氛,但一想到我和她并不熟悉,伸出一半的手又收了回来。
“就这样了,再见!”
没有一丝犹豫,像练习了好几万遍的台词,一口气坚定的说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简直……像个整人游戏。
回去后,自己的情绪也在路途中冷静下来,但还是有些坐立不安,乱糟糟的房间也懒得收拾,随手拿了本书压在正在泡的杯面上,躺在窗台上一边咀嚼着曲奇饼一边进行自我反思。
像这种仅仅是为了打发时间而进行的反思行动,对我来说就像其他人有剥指甲咬手指或者缠头发之类的生活习惯,不同往日的是,我已经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思考了。
最近的内心独白是不是有点多,如果有谁能窥视我的心理,那他一定认为我是一个自言自语还能做到自娱自乐的神经病。是啊,我真是够神经的,学妹只不过是提了一个很正常的问题,我只要好好回答就够了,没想到竟然在胡思乱想,我也明白,自我意识过剩的表现而已,从没想过已经把自己看得一文不值的我,竟然还有自我意识。
因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所以才对感情方面一点都不迟钝吧。退一万步说,在那天的楼梯上遇到她开始,呃,不,在那之前我就已经有预感了,之后,也能隐约察觉到一些微妙之处,而她见到我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回想起那段我早已遗忘甚至说可能不存在的记忆。如果说小时候的我真的在某一时间里遇到过她,那现在的她从一开始就对我的执着只可能源于小时候对我的崇拜,因为……小孩子没有辨别能力,面对比她稍大一点的我说出一些听似大人的大道理,她也理所当然的会仰慕那时自大的我。
年少无知的小孩子也就算了,真不知道现在的她到底抱有怎样的想法,或者反问自己,你又是怎么想的呢,重度心理症候群晚期患者?
抱着这个疑问,我像用尽了力气似的从窗台上翻了下来,曲奇饼和饼干屑洒了一地,不愿动,就想这样一直躺着。
我可是个很糟糕的家伙,过去很糟糕,现在很糟糕,未来也很糟糕,不附身到我的身体里,不然不会知道我从里到外到底有多糟糕。如果小的时候没有遇到她,或者她没有那段记忆了,那么,现在的她也不会呆在那阶楼梯上了吧?
心理有病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扶她狂想》、《我的假女友正全力防御她们的进攻》、《抖S女仆和M的我》、《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美少女控制我开始舔她的脚》、《女上男下》、